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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苏妙摆出战斗架势低喝一声,成功让撒着欢飞奔而来的长生停住脚步,“小哥,你认错人了!”她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以强硬的姿态无声地命令他离自己远点。
先不说他们俩是对手她才不想跟他拉帮结伙,一群努力装出逼格的伪富豪里突然出现一个穷人,这穷人竟然比他们更张扬,坐着牛车居然比坐着豪车还要享受还要肆意,这让费尽心思打造派头的伪富豪们情何以堪呐,备受瞩目是自然的,为了心理平衡拼命地去鄙视他也是正常的,苏妙可不想跟一个因为被鄙视的太多所以才受到瞩目的人呆在一块。
长生从她来回闪烁的眼睛里看明白了她的想法,唇角弯起,粲然一笑,紧接着风似的飞过来一把拉起苏妙的双手,摆出一副完全看不懂她在想什么的神情,笑容灿烂地道 :
“阿妙,好久不见了,春节过的好吗,我还想登门去拜年,结果有点事被绊住了,阿妙你真是越来越漂亮越长越高大了!”
苏妙的后槽牙开始疼,很有一种想挥拳揍他脸的冲动。
回味无声无息地伸出手,从长生手里拿回苏妙的手,淡定地揣进自己的衣兜里,并鄙视了长生一眼。
长生完全不在意,而在他身后的入口处,已经有人低声议论开了:
“今年有女人参赛?”
“是助手吧?”
“应该是助手。”
“助手是女人也够稀罕的,那两个女的长得还挺水灵!”孟浪的笑声传来。
“是两个没出阁的姑娘,张兄弟,你要不要过去跟那姑娘搭两句话,问问她们是从哪儿来的?”
“这样不好吧?”被唤作“张兄弟”的亦是一个青年,被这样调侃看起来很羞射。
林嫣见自己和苏妙居然变成了一群粗鲁汉子口里的谈资,有点生气,暗悔进城时应该买面纱给苏妙和自己戴上,自己也不该装模作样地梳姑娘头,早知道就应该盘妇人髻。
苏妙却并不在意被人议论,想低调是一回事,没法再低调了她也不介意让别人谈论,只要没当面骂她她就不生气,她很随和的。看了一眼双手抱胸一身玄色短褐的苏婵,这丫头又被当成男的了,望着她完全不悲催反而很自豪的眼神,苏妙无语地叹了口气。
“我跟你们说,这一回确实有女人参赛,飞天楼的大小姐你们可知道?”门口的那群人终于从苏妙身上扯开了话题,有人又抛出一个更有趣的话题。
“飞天楼?可是川奉城第一楼的飞天楼?”
“就是那家!飞天楼的相掌柜只有一个小姐,娇生惯养在膝下,听说那大小姐不仅容貌出众,手艺也是百里挑一的,相掌柜对这位小姐百般疼爱,已经说了此女不出嫁,只招婿。你们想,相家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做了相家的女婿,那飞天楼不就……”议论着人家姑娘的男人露出一个“你们懂的”的眼神,笑得那叫一个荡漾,也不想想自己的牙齿黄成那样,掌上明珠的大小姐哪可能看上他。
男人想娶财貌双全的女子就像女人想嫁财貌双全的男子一样,明知道不切实际,却还愿意当成一桩可能会实现的美梦去做,圆融园入口处的男人们此刻笑得像一群时刻准备着叫春的猫。
苏妙满头黑线。
就在这时,又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传来,比先前长生的牛铃铛清脆悦耳多了,一辆现下最时兴样式的大马车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圆融园门口。马车停稳之后,首先是车窗帘子被掀开,一颗比西瓜还大的头露了出来,这颗脑袋很健硕很强壮很……肥头大耳,并且表情很凶。这是一个长得很像“二师兄”的中年男人,他用牛铃铛似的眼睛在门口的长舌男人身上挨个扫过,把那些人吓得浑身一颤,莫名其妙又毛骨悚然。
正在这时,马车里传来清脆悦耳恍若风铃的嗓音:“爹,我走了。”
“女儿啊,爹就在客栈里头,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就来找爹咱爷俩回去。你非要住这儿爹也没辙,可你一定要仔细,千万别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别让人欺负了你去,有什么事就让常起给爹送信。春桃秋菊好好伺候姑娘,好好跟着姑娘,别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否则饶不了你们!”肥头大耳的“二师兄”在女儿那一声脆音才落下时便化身啰嗦的二十四孝老爹,滔滔不绝地叮嘱着。
他还没说完,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和苏妙差不多大的姑娘从车上下来,身穿一件香橙色窄袖小衫子,外面套了一件蜜合色掐牙绣荷花交领斜襟比甲,下着一条鹅黄色蝴蝶纹六幅裙,丰亮油厚的长发挽着半月髻,如云的发髻里插着狮子戏绣球宝石花钗,比普通姑娘略显宽大的腕关节上戴着一双碧翠的绿玉镯子。她个头适中,有一张尖尖的锥子脸,棱角略显尖锐的眉眼含着锋利与高傲,嘴唇通红如火。她身后跟着两个梳双鬟髻的丫头,在她才下车时,坐在马车后面木梁上的三个相貌清秀的青年立刻垂首站好,看他们提了许多厨房用具就能猜出他们应该是这姑娘的助手。
橙衫姑娘甫一下车就吸引了许多目光,对这些目光她毫不在意,反而越发高傲地挺了挺丰满的胸脯,昂着下巴径直向入口处走去。她身后的丫鬟快手快脚地递上邀请帖,门口的小厮检查了名字之后,立刻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笑道:
“相姑娘,您的房间在吉春斋一到三号,您跟着他走。”
一个小厮出列在前面领路,相姑娘只是点了点头,跟着那人一径去了。
马车上,相掌柜还在用不舍的目光盯着他闺女,一直到他闺女的背影消失在小道尽头,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好的女孩家做什么不好偏要做厨子,唉!”
直到马车启动相掌柜才发现大门外站了一地如花似玉的姑娘,顿时瞪圆了牛眼像看外星生物似的看着苏妙。
“还真有姑娘啊!”苏妙听见走出老远之后他才低呼出声。
“女人来参赛很奇怪吗?”她狐疑地问回味。
“不奇怪,只不过几乎没有。”
“就算来参赛,一般都是作为自己相公的助手,以参赛者身份来参加的女人前六届大赛只出了两位,一个已婚一个是寡妇,而且第一场比赛就被淘汰回家去了。”长生笑嘻嘻补充,双眼亮晶晶地问,“阿妙,你猜你第几场之后会回家去?”
苏妙瞅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你最好祈祷千万别在第一场比赛时遇上我,初战就被一个女人打败夹着尾巴逃回家,我都替你尴尬。”说罢,径直走到入口处,将邀请帖递给登记的小厮。
“苏姑娘,您的房间在吉春斋四到六号,您跟着他走。”
一个小厮出列在前面领路,苏妙礼貌地道了句“有劳”,跟着那人进去了。
被晾在原地晒太阳的长生因为女子温煦平静却隐含着桀骜不驯的语气笑出声来,小跑到登录处,递上邀请帖。
“长……长公子,您的房间在吉春斋七到九号,您跟着他走。”
长生一愣,又一次笑了起来,还真巧!
耳闻身后一群长舌的又议论开了:“刚才那个姑娘不是助手,是来参赛的!”
“今年有女人参赛?!”
“先头进去的那个相姑娘莫非就是飞天楼的相大小姐?”
“相大小姐真漂亮啊!”
“后进去的那个苏姑娘也不差,还有她身边那个姑娘,长得像朵花似的,那才是美人儿呢!”
“漂亮有什么用,相大小姐可是飞天楼的独生女,那两个姑娘虽然不知道是谁家的,可看穿戴肯定是哪个村镇上出来的。”
“你们傻吗?”长生回过头,漫不经心地介入话题,懒洋洋一笑,“三十个名额二十五个是各大酒楼的,剩下五个是以个人名义报名的,二十五对五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能拿到个人名额的更了不得。相大小姐的飞天楼固然不错,可再不错,飞天楼的掌柜和厨长是她爹不是她,苏姑娘可是苏记品鲜楼的掌柜兼厨长,她的苏记才开业一年就拿到了净明法师“丰州第一楼”的题字。”他说着,露出一个鄙视他们无知的笑容,转身进去了。
“苏记品鲜楼?莫非是被净明法师题了字的那个?”身后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被净明法师题字的不是佟家的一品楼吗?”
“你真没见识,前一阵子听说一家才开业没两年的酒楼在接待过净明法师之后净明法师主动给题了字。”
“我也听说了!听说那家酒楼的厨长是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是苏东的二姑娘!苏东还记得吗,就是输给一品楼佟老爷的那个!”
“听说苏家的品鲜楼被佟家买下了?”
“这里头有猫腻。”说话的人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大家看着他,不知不觉沉默了下来,佟家对付同行的手段是业内公开的秘密。
“听说今年佟家的儿子也参赛了。”一人突然说。
“苏家的女儿佟家的儿子,这一次的大赛,有看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