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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孤白看着他,八百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他失去了什么,他又得到了什么?那铁树开花要等千年,那八百年前开花的时候,他看到了么?
如果看到,他又与何人看?是那个叫做纪无殇的女人?
“不过没看到也不打紧。”依云上城低声安慰她,“因为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就叶子和花,一簇簇的,白色。”
牡孤白由于被他牵着手,她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你看过了?”
“嗯。”他没有逃避,眼神看向前方。
他不仅看到,还看到纪无殇和南旭琮在铁树下偎依在一起,令他嫉妒到发狂!
但那也只是过往云烟了,他现在已经多了牡孤白。
他不用嫉妒,不用羡慕,这里有他喜欢的人了。
“依云上城,你在笑吗?你笑什么?”牡孤白突然问,还拉了一下他的手。
依云上城收敛了自己的笑容,看她,“你明明看不见我,为何知道我在笑?”
“我能感受。”牡孤白回答,“我觉得你开心。”
“嗯,因为多了你,我才会开心,才会笑。”依云上城笑出声来,“呵呵,哈哈!”
牡孤白听着他的笑声,也不禁跟着他笑了笑。
“走,去会会那千面狐。”依云上城牵着她的手,扶着她一起走,“孤白,等到你的事情结束之后,跟我走吧,我想带你走遍这天地山涧,想带你走过天涯海角,很多地方,我想带你走过。”
“好。”牡孤白应了。
两人走到宫殿门前,依云上城看着掩着的大门,他上前去,用力一推。
吱呀——
大门缓缓被推开。
依云上城回到牡孤白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进了这宫殿里。
“周围是什么?”牡孤白不禁又问,如果眼睛没有暂时失明就好了,她想看看这里,看看传说中的雪山之巅到底是什么样子。
“很多金身佛像。”依云上城环顾着这宫殿,“并不像是宫廷中的宫殿,反而更像是佛堂。”他牵着牡孤白的手进去。
“佛像下面,是摊开的卷轴,卷轴上,写满了佛经。《金刚经》、《慈悲三昧水忏》、《般若波罗蜜心经》等等。”依云上城牵着牡孤白的手走过,他看到那上面写着的文字。
字先用刀刻上,然后采用狼毫描绘,有一些墨色已经褪色,但,又被人用狼毫描绘了一遍。
字迹苍劲有力,而有一些又较为清秀,这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所写的。
他伸出手,摸上那些字迹,脑子里却忽而想起那两个人。
纪无殇和南旭琮曾经在这里住过,就在他依云上城死了之后,结束了所有纷争之时,南旭琮带着纪无殇上了这雪山之巅,在这里,他们朝夕相处……
依云上城眸色一沉,手中拳头立即紧握。
“依云上城,还有其他什么的吗?”没想到牡孤白又问道,打断了他的沉思。
依云上城转头看她,看她也正在用手摸着那些凹进去的字迹。
“现在这里看到的就是这些字了。”依云上城压了压心绪,才开口,“我们进去再多看。”他牵着牡孤白的手往里面走去。
当走进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宫殿中央放着一幅巨大的画卷,画卷上江山、山河涌现,栩栩如生一般,气吞山河,气势磅礴。
依云上城眉头紧皱,“一幅画,挺大的,不知是何人所作,也不知何时所作。”他看到那落款“南旭琮”三个字,他走过去,手中无声聚集起一股蓝色的真气力量。
“肯定很久了,应该算是这雪山之巅的宝贵遗产吧?”牡孤白问道,摸着上前,想着摸这画。
依云上城立即撤走了自己手中的力量,但随即抓住了她的手,“别摸,上面很多灰尘,脏。”
“哦,好。”牡孤白点点头,“除了画,还有什么?”
“没什么了。”依云上城转眸看了这里一圈,“就还有个舞台。”
“舞台。”牡孤白轻声重复了这两个字。
他盯着那舞台,仿佛看到纪无殇正在那翩翩起舞,可是,佳人不为他而舞。
依云上城低眸,不再看。
“如果往后真有机会,我跳支舞给你看吧!”突然,牡孤白轻声开口。
依云上城惊愕抬头看她,“跳舞给我看?”
“是呢!”牡孤白轻声笑,脸上也有着几分含羞,“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乃是女将军,干的是上阵杀敌的活儿,但怎么会跳舞呢?”
“不,像你这样的女子,就应该一舞倾城,倾国倾人心。”依云上城盯着她,眸子里多了几分柔情,“牡孤白,我等着你的舞。”
牡孤白笑了笑,“好啊!”
“哎呀呀,老朽才走了这么一圈,你们又给说上了——我说你们,你们怎么能够闯进这里来!”不知何时,那白胡须老头又突然出现。
依云上城拉着牡孤白,然后将她护在自己身旁。
他语气严肃,毫不客气,“让你口中的千面大人出来!既然请我们上山,为何不来迎接?!”
“真是口气狂妄的小伙子!”老者轻声冷笑,但随即又抚了抚自己的花白胡须,“说吧,你们找他干什么?”
“老先生,我想请教千面大人一门手艺,并非来此捣乱。”牡孤白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女娃娃就是够礼貌,不像某些人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老者对着依云上城哼了一声。
依云上城眸色一冷,身形宛若鬼魅,直接到了老者的面前,他一伸手已经掐上了老者的脖颈。
“是不是目中无人,是不是狂妄自大,不妨你来领教领教!”依云上城冰冷开口,手中就要收力。
牡孤白大吃一惊,“依云上城!”
“住手!”与此同时,一道较为醇厚的男音色响起。
依云上城眸色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这老者,手收力,直接将人给推开。
白发老者忙咳嗽了两声,“咳咳,咳咳,真是,真是个乱来的家伙!竟然想杀了老朽!”
“他若是真的想杀你,早就杀了。”一袭白衣的男人轻飘飘落下,扶着白发老者,“好了,李叔,你先下去吧!”
“是。”李叔拱手行礼之后,离开。
依云上城眼神盯着这白衣男人,眸色一眯,“千面狐,以现出的你真面目,否则,孤会动粗。”
千面狐轻声笑,他抬手,手从袖中露出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把折扇,“啪”清脆一声,折扇打开,那折扇上所画的正是无忧花。
“依云上城,本座就是这模样。”他轻声一笑,折扇往脸上一拂,顿时脸面变成了在客栈上看到的那个白面书生。
顿时,依云上城就火了,“原来是你!”
牡孤白惊了惊,“是客栈的那位先生?”
“姑娘看不到本座,却猜出来,真是令人惊讶。”千面狐轻声笑了笑,他看向盛怒的依云上城,道,“依云上城,本座不想与你打架,还请你别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本座恕不相陪。”千面狐微微笑,眼神看向牡孤白,“她的眼睛?”
“不用你关心!”依云上城冷冷开口,他牵上牡孤白的手,无声宣告着主权。
“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欢她了,本座又不是要抢人,真是的,搞得像是仇人一样,本座可伤了你什么人?”千面狐此时声音变得细柔,又不似刚刚那般充满磁性好听。
“是这样的,孤白久闻千面大人易容术天下无双,甚是仰慕绝技。”牡孤白上前,拱手行礼,“今日上山,就是想向大人讨教学习您的易容术。”
依云上城听着他们说话,心想,还是莫要因为情绪坏了孤白的大事。这小子,且先饶他一次。等到牡孤白大事成了,再返回来收拾这家伙也不迟。
千面狐听着眸色波澜不惊,他笑,“不瞒牡姑娘,上来雪山之巅的求医甚多,但也有向本座讨教学习易容绝技的,但,没人能成功。”
“更何况,你学来,又是为了什么?若是不能说服本座,本座是绝对不会将绝技相授。”千面狐看着牡孤白,走到她的面前。
依云上城立即拦住他,“退后!不许靠前!”
“真是陈醋横飞的男人。”千面狐白了依云上城一眼,“本座只是看看她的眼睛,你那半吊子医术能与本座相比么?”
“再多说一句,送你下地狱!”依云上城阴森开口,气势绝不退让,浑身杀气涌现。
“哎呀,真是个特别又特性的男人。”千面狐将“特别”和“特性”两个字咬得极重,侧身,看向牡孤白,“你这男人,太有特性了,趁早……算了,还是不说了。”免得被依云上城打死。
牡孤白也有些头疼,依云上城真的有时候太乱来,而且太冲动了。
她忙拉着依云上城,低声道,“上城。”
“看在你份上,我不与他计较,若他再挑衅,孤杀了他!”依云上城咬牙,“直接点!”
“嗯嗯,我知道你很有能耐,很厉害,能够上天遁地,你最好了,但是,现在主场是我,可以么?”牡孤白嘴角带着几分微笑。
依云上城抬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没有说话。
牡孤白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朝着千面狐拱手,脸色严肃,“我有一人,不得不杀,有一暴政,不得不推翻,这理由,够么?”
千面狐惊了惊,他端详着牡孤白,“你这女人,你可知道说的是什么?”
牡孤白轻声冷笑,“呵呵,当然知道!”
“这天下局势至如今,岂是你说颠覆就颠覆,推翻就推翻的!”千面狐语气也变得冰冷,“本座以为尔等是什么人物,谁知道原来只不过是肖想狂妄之辈!哼!”
“又不是你去颠覆,你操什么心!”依云上城冷不防开口。
“政权推翻,格局动荡,说不定瞬间百姓伏尸百万,流离失所,本座不可不理!”千面狐语气也是不容置喙,“若是本座的绝技授予你,你转身祸害苍生,推翻什么政权,呵呵,本座岂不是成了真凶?”
“也不怕直说。我此行,就是为推翻清丽王朝而来!”牡孤白也不怕直说。
“自那君主登位以来,增酷刑增赋税,连连征战,百姓苦不堪言。贪官横行,搜刮民脂民膏,君主却不闻不见,只是想着扩张疆域称霸天下!”
“他与大胤皇朝一战持续八年,终于兵败退回,但,他并非反思自己休养生息,安抚百姓,反而是不断提高赋税,征人丁充军,冶炼铁器,想着还要攻打大胤皇朝!”
牡孤白言语铿锵有力,振振有词,“这样的暴政,为何还不推翻!”
千面狐听着浓眉紧皱,但,他随即问,“若是推翻,那何人做王?你想着将清丽王朝并入大胤皇朝的疆域之中吗?!”
“何人做王?呵呵!”牡孤白轻声冷笑,她玉指一指,指向千面狐,“由你——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