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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博义脸色严峻起来,刚要说话。
曲向功忽然又叹了口气,说道:”方平军就是个大傻子!别说王猛医术高明,就是王猛救不活老太太,又能把他怎么着?别忘了,他可是女神医的后代,女神医在边疆省救活了多少人?“
薛博义暗自点头,明白曲向功的意思,也赞同曲向功的说法。
曲向功又说道”他就是把老太太送法医院去解剖验尸,以现在的医学技术,还查不出真正的死因吗?以王猛的医术,还查不到死因吗?如今,王猛不但抓到了收拾方平军的机会,还为自己扬名立万了,。以后,即使王猛真治死了人,也会有人站出来,说他是清白的!因此,王猛继续悬壶济世,笼络人心,已经高枕无忧了。“
”而他如果再拿下了方平军,就等于是把海派的堡垒打破了一个大窟窿。你可别忘了,方平军在海派里的位置不简单,雪沙河市更不简单,否则他也不会坐镇雪沙河市,有机会高升都不动地方!“
“上面已经知道了海派的根基在哪?”薛博义大吃一惊。他明白了,震惊了,这得多高的智商啊?没做呢,就一步一步全想到了?
曲向功又说道:”王猛来雪沙河市任职,目的也不简单!目前看来,上面是已经知道了矿山的事情,否则,王猛也不会空降落户雪沙河市。但具体的,上面应该还不知道,否则,上面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想动边疆省。这次,海派太掉以轻心了,居然连这么明显的坑,都没看见,就主动跳进去了。“
薛博义听完曲向功的分析,浑身冒汗。
顿了一下,曲向功又说道:”王猛这不是挖了一个坑,而是连续挖了无数个大坑,连环大坑。从他上任前,他就已经把坑挖好了。他一上任,就夺回财政大权?实际上他除了显示自己的强势之外,还有一个用意,就是他要做个样子给两派看看。他敢这么做,是有底牌的同时,他也是献了一个投名状给石派,是主动示好。“
曲向功忽然自嘲道:”说是投名状,说是示好,那是抬举我们自己。这是王猛在给石派发出的第一个警告信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这是要石派主动向他靠拢。王猛是中央派来的,他的态度也就代表了中央的要态度。所以,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上面希望石派弃暗投明,上面准备给石派一个机会!“
“他怎么就确定我们会选择向他靠拢?他怎么确定我们能看明白他的暗示?”薛博义又糊涂了。
曲向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看不明白,说明你笨。笨死了就不要怪别人没给你机会。这意思还不明显吗?海派目前比石派势大,他为何不帮着势大的海派打击石派?那不是轻而易举吗?他为什么反过来为石派夺回了财政大权?向石派示好?“
薛博义老脸一红,没说话。
曲向功知道薛博义想不明白,解释道:”他拉拢石派,实际上还是忌惮石派掌握的公检法的力量。国家要是断了海派赖以生存的根基,要是在财政上打压边疆省财政,海派就什么势也没了。相比之下,还是掌握着公检法的石派重要,难以强行攻下。“
”而且石派一旦向他靠拢,必然要帮着他打击海派,而打击犯罪,公检法是最有力量的!从而,也会打破边疆省两派一致对外的格局,撕开一个大口子,放他们进来杀人。“
曲向功顿了一下,给薛博义思索的机会。
”当然是杀海派的人。因为海派势大,最有可能顽抗到底。反过来讲,也可以证明一件事,既然王猛要拉拢石派,必然会对石派网开一面,这也是中央的意思。从古至今,高层不会卸磨杀驴!卸磨杀驴的除非是昏君,明君是干不出来的,因为卸磨杀驴,会惊跑了其他的拉磨的驴。“曲向功说到这,又停了下来,给薛博义领悟的时间。
“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不帮着海派对抗中央,我们就安全了?”薛博义觉得事情还不会这么简单,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没那么便宜,只能保命!”曲向功很肯定的说道。
“保命也不错!”薛博义苦笑着说道。
”不错?其实无论海派还是石派,人人都怕死!否则,当初也不会定下绝不能杀人的规定。其实从两派创立之初,就是利益所致。当初也只是石中石和海中天想享清福又怕被杀头,才这么做的。只是,很多人看不清楚,还沿着他们的老路走,才走到今天的绝路。元老一级的确实享受到了,死而无憾,留下我们这些背黑锅的猴子收拾这个烂摊子。本来,我也想着死而无憾的,可惜,我的命不好。你的命更不好!“曲向功居然说了实话。
薛博义冷汗下来了,曲向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在告诉他,无论是海派还是石派,创立之处完全是为了某个人的利益,而不是每个人的利益。
曲向功又叹了口气说道:”别看边疆省只是空降下来两员虎将,实际上,主事的只有一人,王猛。雷云海只是为王猛保驾护航,敲敲边鼓而已。雷云海手握官帽子大权,即使海派把财政把的死死的,又能怎样?他雷云海要是想拿下谁,海派怎么阻止?既然中央敢把边疆省省委书记的位置都拿了去,这说明什么,说明中央已经准备好了,确实要动真格的啦,既然派雷云海来坐镇,必然给了他很多特权。如果雷云海想拿下谁,证据确凿,如果海派敢阻止,雷云海必然会动用中央的力量。面对如此时局,觉得石派还有其他选择吗?“
薛博义此时也就是汗如雨下.......
”现在,人家这是先拿雪沙河市试试水,如果海派现在就蹦出来,那就说明海派已然抱了死都要顽抗的决心。既然海派一意孤行顽抗到底,中央必然会展开雷霆一击,不惜代价,甚至不惜边疆省动乱,不惜国际影响,而枪指边疆。因为任由海派继续发展,会越来越棘手,越晚收拾,影响越大!“曲向功说道。
”如果海派在雪沙河市的问题上采取了暂避锋芒,那海派必然势衰。海派连一个正厅局级的市委书记都保不了,其他干部能不心慌?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海派干?他们会不自己留条后路?这个大坑挖的真妙。这不是一个坑,是坑连坑,跑都跑不了。“曲向功都想伸出大拇指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顺势而为?”薛博义问道,此时,他是真佩服老家伙曲向功的智商。
”不然呢?这次,只是对石派的考验而已,何去何从,你应该心里有数。“曲向功又说道”刚才,江中信刚从我这里走,他还连道可惜,他说,如果海派没陷害王猛,那么边疆省一时半会还没事。只是也是时间早晚问题,一旦王猛以悬壶济世拉拢了边疆百姓,一样可以打破边疆省格局。但那需要时间,这个缓冲的时间,足可以让海派和石派的大部分人跑路。“
“跑?中央要是动手了,会让我们跑?”薛博义才不信呢,跑得出去吗?
”呵呵,你还是太嫩了!“曲向功笑道。
薛博义老脸一红,但没说什么。
”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跑路,只要跑路之前不再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中央绝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你跑路。因为中央要的是边疆省,不是某个人。拿下了边疆省才是重中之重。以王猛以往的办案经历,你见过哪个跑到没有引渡条约国家的官员,没被抓捕归案的?所以,跑也只是暂时的。无论怎么做,边疆省的格局被打破已成必然。那个老家伙想得美!“曲向功说道。
“那我们石派必须靠向王猛?”薛博义猜到了曲向功的意思,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他现在是石派的现职掌舵人,看着石派在自己手里土崩瓦解,甘心才怪。
”既然无路可走,所以我才让你们顺势而为,看看再说。既然王猛一来就向我们伸出了橄榄枝,石派若是不想被消灭掉,就得献上投名状。而投名状一献,必然再无回头路,只能打击海派,顺从中央意志。然后老老实实地等着中央从轻发落。否则,必死无疑。如今,王猛接连几个大坑就把海派的一员大将土埋半截,也把海派逼向了死胡同,逼着海派必须做出选择。实际上,郑艳东一招供,牵连出了方平军,也是把石派逼向了死胡同。现在,海派要做出抉择,石派也必须要做出抉择。石派要是想要这个投名状够分量,必须要抢在海派有所行动之前做出抉择。!”曲向功说道,已然给薛博义指出了出路方向。
“得罪海派,我不怕,石派的人也没人会怕。我就是怕如此就解散了石派,下边人会不服。”曲向功说了这么多,薛博义要是再看不清形势,他就是大傻子了,他也就没资格做现在的石派掌门人了。
“你现在是石派掌舵人,利弊我都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没有傻子,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们会想不明白?即使是酒囊饭袋,脑袋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他还不会跟着别人走吗?“曲向功说道,他今天出奇地很有耐心。
薛博义老脸又是一红,怎么感觉曲向功在说他是傻子。
“海派会怎么做?王猛下一步会怎么做?”薛博义现在是真看不透海派和王猛下一步要干什么。
”海派这次会隐忍,甚至会让出雪沙河市。但王猛绝对会步步紧逼。但王猛不会杀人。方平军死不了,还会被轻处理,因为,杀了方平军会逼急了海派狗急跳墙!我说的够明白了吧?你自己决断吧!以后,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参与石派的事情。”曲向功说完,毫不犹豫撂了电话。
薛博义拿着电话,痴呆呆发愣。
“咋样?老家伙怎么说?“尤广礼见薛博义痴呆的神情,急迫地问道。
薛博义把曲向功的话,简单地重复了一遍,之后愁眉苦脸地说道“曲老撂挑子啦!显然已经准备投诚了。江中信那个老家伙好像要跑。”
“都是没用的老家伙!以我之见,就是干!借中央的力量灭了海派,然后再说,即使被解甲归田,也要出这口恶气,这些年,海派可是欺负死我们了,我都憋屈死了。”尤广礼一脸狠辣地说道。
薛博义看着一直被他认为有勇无谋,只会冲锋陷阵的尤广礼,很诧异:“你就甘心回家种地?”
“别人为什么当官我不知道,我当官就是为了捞钱,为了享受。现在,我也享受过了,再想享受也不可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见好就收。回家种地咋了?总比挨枪子强吧?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再说,咱们也不至于就去种地吧?”尤广礼卡巴着眼睛说道。
看着尤广礼理所当然的神情,薛博义有些羡慕,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好啊!
“去省委,向雷书记如实汇报。”薛博义此时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虽然他很不甘心,但就像尤广礼说的,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中央有意放石派一马,不识抬举不就成了大煞笔了吗?等刀架在脖子上再告饶,晚三春了。
雷云海听完薛博义和尤广礼的案情汇报,勃然大怒。
“单凭郑艳东的供词还不能对方平军采取措施,毕竟他是市委书记。我命令,省公安厅配合纪委,对方平军进行细致调查。无论牵扯倒谁,只要证据确凿,严惩不贷!”雷云海下令。
其实,要说证据,王猛手里有一大把,不过,王猛和雷云海商量好了,给石派一个立功机会。如果是石派落实了方平军的罪名,那就算是石派投名状了。
下一步,就是借助石派的力量牵制和干掉海派了。
如果海派在方平军落网时,还采取观望态度,这就说明海派还不敢对抗中央。
如此一来,王猛就有时间以点带面,团结边疆省人民群众的同时,先把雪沙河市拿下,巩固阵脚。之后再辐射开来,全面开花!
那时候,海派再想张牙舞爪绝无可能。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也确实憋坏了喜欢嘁哩喀喳快刀斩乱麻的王猛和雷云海。不过,毕竟边疆省的顽疾根深蒂固,中央即使有能力拿下,也必然会对边疆省造成巨大的影响,也会产生巨大的国际影响。一个省的全体官员都想独立,脱离中央管制,集体对抗中央,集体腐败,这个影响绝对是巨大的。
如果能够以最小的代价换来稳定的边疆省,那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无论如何,中央这次是已经下定决心,铁定是要治理边疆省了,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难道一个边疆省比港港和门门的回归还难收拾吗?
薛博义和尤广礼领命之后,研究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分头开始调查。
此时,方平军还不知道郑艳东已经把他撂了。
此时的方平军是既害怕又窝火。
方平军害怕的是,怕郑艳秋把他给撂了,而公检法纪又都是石派的人,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石派会不会落井下石,玩死他。
方平军窝火的是,自从王猛和雷云海空降到边疆省,貌似海派和石派都不敢像以前那样强硬了,不知不觉,自动就软了。
就拿王猛要回了市财政大权的事情来说,这要是以往,海派坚决绝对不会同意。即使他当时因为顾忌国家组织部长何胜平在场,而不得不同意交出了财政大权,但过后,海派也必然会把财政大权强势收回来。在边疆省,还有一个财政大权脱离海派的掌控。
可结果是,海派认怂了,对于王猛拿走了雪沙河市的财政大权,没什么反应。
显然是丁振龙也忌惮了。
海派领导者都忌惮了,方平军还怎么反抗?
提心吊胆的方平军在办公室里直转圈,可就是没办法。
与方平军同样忐忑不安的,还有省长丁振龙。
雪沙河市市委书记方平军的秘书被调查,这让他看到了针对性的阴谋。显然,雷云海和王猛必然会把这个案件当做打破边疆省格局的突破口。
丁振龙此时后老悔了,要是他早和薛博义会晤,也许他就不会允许方平军有动作了。只要方平军不动,王猛和雷云海也就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倒好,海派上赶着给人家送去了机会。
这不是咎由自取,自食其果吗?
丁振龙实在是不放心方平军的处境,万一郑艳东撂了,那海派可就失去了一员大将。
一个市委书记对任何派系来说,都绝对是骨干力量。
何况方平军坐镇雪沙河市,还有其重要的任务。
丁振龙十分担心,就给方平军打去了电话。
“郑艳东此人怎么样?”丁振龙和方平军不会客气,电话接通,就直接问道。
方平军明白丁振龙此话的意思,讪讪地说道:“原来,这小子还是很听话的,很稳重的。但如今时局一变,这小子貌似就有点慌了。”
“你他嘛的长脑袋是用来装水的?你连身边人都掌空不了?你掌控不了,你还让他替你办事?你这不是找死吗?他要是把你撂了,我也保不了你!”丁振龙气得大骂。
方平军不敢吭声。
骂过方平军之后,丁振龙叹了口气,提醒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老家伙们都眯起来了,这说明了什么?你看不明白吗?“
方平军想说,我这次行动,不也是你同意的吗?
但方平军没敢说出口。
方平军沉默。
丁振龙说道:”我会去向薛博义打招呼,但是,你要赶紧把屁股擦干净!这是王猛他们的阴谋,是直接针对你去的。他们不会只抓住这一件事情不放,肯定还会在其他方面下手!”
“就他们两个人?我们至于这么怕吗?”方平军心里很不服气,诺大的海派,居然一两个外来户震慑住了?这就像是两只大老虎闯进了狐狸窝里,这么多狐狸,骚也骚死大老虎了。
“两个人?你猪脑子啊?你脑袋被驴踢了?王猛为何悬壶济世?中央为什么把省委书记的位置拿在手里?王猛为什么一来就把财政大权拿了回去?你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结果呢?他敢这么做,没有底牌,没有依仗?“丁振龙气得大骂道:“你没事不要只想着吃喝玩乐,动动你的脑子,不用就生锈了。别死了都知道是怎么死的。”
方平军冒汗了,虽然被骂,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娅也没时间生气。连丁振龙都这么说了,这说明问题很严重了。他也听出来,他要是出事,丁振龙未会出面保他。
“我会处理好的!”方平军说道。只是,他自己都不清楚,能否处理好。
“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搞什么幺蛾子啦!”丁振龙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是!”方平军放下电话后才发现,自己已经通身是汗了。
晚上,雪沙河市电视台播放了王猛遭诬陷,却起死回生救活了老太太的神奇过程。
一时间,当地电视台和报纸纷纷转载,神医市长之名传播更快,传遍了边疆省,也传出了边疆省。
不少人慕名而来,边疆省顿时热闹起来。
此时,方平军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