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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什么?暂时还不能做什么。
她们只是闺阁女儿而已,这种涉及朝堂的事,当然是要让长辈们去出面啦。
有人想要算计秦家的子弟,引导他们学坏,而使坏的人居然还是太子妃的娘家亲戚,目前与未来都会掌握军权的武将,这可不是件小事。无论是站在秦家的立场,还是为了东宫太子的利益着想,秦柏与秦仲海都不可能坐视这种事发生的,也不会温和以对,不进行任何报复行为。他们跟皇帝与太子的关系都不错,又以秦柏的圣眷最佳。如果秦家想要对楚家的行事做出反击,最终动手,又或是动口的,当然会是秦柏了。
而以秦柏的性情为人,要让他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太子殿下的妻舅(表兄弟也算是兄弟了)真的做出了违背道义的行为,需要他出面去告状,那秦含真与秦锦春就得有确实的证据才行。否则,秦柏是不会轻易与另一家外戚产生矛盾冲突的。对方又是手握军权的武将与掌控权势的文臣,跟楚家为敌,多少有些涉足军政的意思了。秦柏一向在这方面很小心,绝不会轻易垮过界线。
正因为他一向自制又谨慎,淡泊名利权势,再加上他又在边城过了三十的清苦日子,皇帝与太子才会对他如此敬爱又器重,对他的意见与想法另眼相看。这既是永嘉侯秦柏的优势,同时也是他对自己的约束。
有些人也许只看到了秦柏在皇帝与太子面前所受到的信任与看重,看到了他对皇家人的影响力,就错误地以为做外戚是什么好事了。但秦柏之所以能得到这些,又怎会仅仅是因为他“外戚”的身份?没见承恩侯秦松父子做了三十多年的外戚,都没真正碰触到朝中大权吗?尤其是秦松,实际上十分不受皇帝与太子待见,只是拥有一份来自皇室的表面风光罢了。而他的长子秦仲海,若不是因为一直以来行事还算靠谱,又有叔父秦柏的援手,如今大概还得不到升官的希望,要一辈子在六品上蹉跎了吧?
就这样,也有人迷信“外戚”的身份可以带来无上的荣光与权势?这些人的眼睛是瞎的吗?
秦含真对某些人的心理嗤之以鼻,对告状这件事却十分郑重。她还需要收集证据去说服秦柏。这种时候,李子一个人是不够用的,但赵陌给她留下了阿寿,就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必要的时候,李子也能从旁协助。在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方面,阿寿可能还不如李子娴熟。
秦含真低声吩咐了丰儿一番话,就把她打发到外院去了,等她找到李子,可以一块儿去见阿寿。若阿寿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还可以让丰儿捎话回来。如此安排好之后,秦含真才拉着秦锦春,快步跟上秦锦华与百合,来到了正院上房。
姐妹几个都在一处,自然是热热闹闹的。众人聚在一处吃了茶点,秦锦容就蹿唆着秦含珠带自己去她的房间玩了,又想去看小堂弟庄哥儿。秦含珠高高兴兴地带着她去了西院,秦锦华与秦锦春留下来陪牛氏说话,顺嘴就提起了下个月秦锦华生日,打算要在家里办个小宴,亲友和要好的闺蜜、表姐妹们都要来,蔡家卢表姐也会带着小姑子们到场,到时候还会有一位新客。
说起新客蔡家小族姑,秦锦华不免要提起她的来历了。这原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京中有些人家早已听说过了。饶是牛氏消息相对闭塞,也迟早会听到风声。秦锦华主要是想到,自己的生日宴,肯定要请三房的长辈们来凑个趣,倘若牛氏到时候见到席间有陌生的年轻姑娘,当场问起对方是谁,涉及到什么尴尬的话就不好了,因此需得提前跟牛氏打声招呼。
牛氏顿时道:“该请她来的。咱们跟云阳侯府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前后结了两门亲了,是正正亲的亲家!我最喜欢跟年轻小姑娘们说话,从前你们黄姑姑还在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她。可惜她如今跟着你们吴表舅去了任上,不知要等多少年,才会有再见的一日。既然又有一位新的姑娘要来,我是再欢喜没有了。”
然后又热心地问起那位蔡姑娘,多大年纪了?性情如何?喜欢什么菜色?有什么爱好?有没有要忌口的?家里可曾给她说第二门亲了?又或是云阳侯府方面是否有了安排?最后还问,那位蔡姑娘的母亲是否也会到秦家来做客?若是不来,那就补上一封帖子,请人家一块儿来吧。
秦锦华只是承恩侯府的嫡长女,她的生日,又不是整十逢五的大生日,摆的是小宴而不是大型宴会,请陌生的姻亲家亲戚来做什么?请蔡姑娘,是请卢悦娘与蔡元贞时顺带的,也是秦锦华的一番好意,想让对方散散心。但蔡姑娘的母亲,就真的没必要来了。因为云阳侯夫人与蔡三太太她们,也不会出席。那一天是小姑娘们的聚会呀!至于本家的长辈,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他们会另外开席,不会跟女孩子们待在一处的,只当是借着她的生日,聚在一起自个儿寻乐子罢了。
秦锦华解释了一番,秦含真也把道理说给了牛氏听。牛氏接受了,只是还有些遗憾:“他们一家子都是从边城来的,说不定我能跟那位太太谈得来呢?咱们离开米脂也有好些年了,一直没回去看过,有时候还怪想的……”
秦含真其实也曾经想念过刚穿过来时的那段日子,虽然生活条件不如现在舒适,但论自由度却是大许多,没那么多规矩……不过她在米脂那座大宅里总共也就住了几个月的时间,期间还有些不大愉快的回忆,所以也就是偶尔想想罢了,并不是十分怀念。但牛氏不同,她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感受肯定跟秦含真是不一样的。
秦含真轻轻抚着牛氏的背,没有打扰她的沉思。
牛氏很快就回过神来,兴致勃勃地问秦锦春:“四丫头见过那位蔡姑娘没有呀?她生得好不好看?身体可健壮?我看她信守诺言,熬到成了老姑娘也没说要背弃婚约,才被前头那个混蛋给欺负了,可见她是个正派的好姑娘!这样的姑娘真是不多见了。我就喜欢守信的人!”
牛氏当然喜欢守信的人了,秦柏就是因为守信,从来没有背弃过他们之间的婚约,即使他得到了平反,与她的身份有了巨大的差别,他还是遵守诺言,为岳父送葬,然后放弃侯门子弟的富贵生活,陪她一同返回米脂,成婚生子,度过了三十年的边城生活。
别看牛氏时不时就为许氏吃丈夫的醋,事实上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怵过许氏。因为许氏是背弃婚约的那个人,她相信丈夫秦柏是不会为了那种人辜负自己,辜负他们多年的感情的。
秦含真很快就明白了牛氏的言下之意,但她同时也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祖母,您好象对这位蔡姑姑很感兴趣呀?”
“当然了!”牛氏嗔了她一记,“这姑娘人品好,又是蔡家的女儿,年纪也不小了,想要在京城说亲。要是她还不错,跟你父亲说不定能匹配呢?”牛氏转头看向秦锦华,“二丫头,你生日那天,三叔祖母一定会去随喜,到时候你可得指给我看,蔡家姑娘是哪一位呀!”
秦锦华只能干笑了。
秦含真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心想自己是不是要提前给父亲秦平送个信,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祖母牛氏的催婚大|法,看来有新招数了。不知这回父亲他能撑得住吗?
又过了两天,秦柏带着秦简去参加了他先前提过的诗会,回家后看起来心情舒畅。秦含真就问他:“大堂哥拜师可顺利吗?寿山伯对大堂哥印象如何?”
秦柏笑道:“还不错。简哥儿嫌今科会试成绩不佳,想要放弃殿试,三年后再考,余伯爷也夸他有志气。正巧了,余伯爷之子今科也参加了会试,考到一百来名,同样嫌弃名次太靠后了。当年余伯爷可是探花!余公子一心要继承父辈的荣耀,即使不能考中头甲,也要在二甲名列前茅。一百多名的名次远远达不到他的期望,因此榜单一出来,他就决定要放弃殿试,三年后再考了。余伯爷对儿子的决定并不反对。简哥儿与余公子做了同样的事,余伯爷自然不会觉得他做错了。”
秦含真很是吃惊:“真的吗?我先前跟余家姐姐通书信时,只知道余公子会试上榜了,成绩还可以,比大堂哥与唐公子、于师叔都强些,但稍稍不如王师叔与胡师叔。这个成绩只要不发挥失常,殿试之后稳稳就能进二甲的,没想到余公子竟然也要放弃!余姐姐并没有提起这一遭。”
秦柏微笑着说:“寿山伯府不是一般人家,他家的子弟要考科举,要求自然会更高些。余公子又一心想要再现父辈的荣光,倘若只能考取二甲百十名的进士功名,与泯然众人何异?同样的事,若是简哥儿做到了,旁人会说我们秦家祖上烧了高香,简哥儿才学出众;但若是发生在余公子身上,旁人只会说寿山伯府后继无人,余公子才华平庸了。也难怪余公子不愿意将就,非得再备考三年,拼一个更好的成绩。哪怕他自己无所谓,他也要为全家人的体面着想呢。”
也对,出身于不同家庭的人,身上承担的压力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秦含真稍稍同情一把余公子,便笑道:“这么说来,大堂哥说不定还能跟余公子互相督促,共同进步呢,到时候他想要去向寿山伯请教学问,也有了理由。”
秦简笑笑:“余伯爷已是答应了,只是不算正式收徒罢了。”
能答应就是好事儿!秦含真心里觉得,大堂哥的梦想,已经算是成功一半了。
她正为秦简欢喜呢,秦柏便问:“你特地过来书房等祖父,就只是想问你大堂哥的事?”
当然不是!
秦含真醒过神来,严肃地对秦柏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