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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觉醒之于源罪(五)
"什...什么?"迪安娜惊讶地转过头去。∏∈,
刺客的身影这时才出现在雪豹少女的背后,他是罗马军人出身的刺客,矮小的身材配上一张死鱼般了无生气的大众脸,让他十分胜任刺客这个任务。
需要的仅是使用匿踪魔术悄悄潜入,在目标放松警惕的同时,温柔地送上一记背刺。
匕上的剧毒,就会确保目标的必然死亡。
"为...为什么!"女孩既惊讶又哀伤,既疑惑又恐惧。但她的眼中流露得最多的,却是对这名愚蠢人类的无限怜悯。
"明明...可以和平共处的!"迪安娜吐着血低声哭诉,"明明...所有人都能幸福生活的...!"
"你太天真了,豹人。"另一个身材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刺客身旁,他正是罗马的将军之一,赛尔纳斯。
"人类与兽人永远不可能共存,即使潘托拉肯说可以,罗马也不会认同!"
艾尔伯特惊讶地圆瞪着他布满血丝的蓝色大眼睛,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即愤怒又混乱,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们这些兽人,正是世界的一个毒瘤。放任不管的话,总有一天会越长越大,对人类造成威胁。"赛尔纳斯不带感情的脸上没有半丝血色。他如同一具冰冷的机器,理性地算计着一切:"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只有趁现在,把你们这些危险的火种全部掐灭,我们人类才能高枕无忧!"
"不!!"艾尔伯特暴怒地扑起,想把面前的刺客和罗马将军撕碎。
但的双脚振颤,四肢无力。那贫乏的一跃,让虎人少年狼狈地跌倒,与地砖亲密拥抱。
"呜!"白沫不受控制地从艾尔伯特的嘴里喷出,虎人少年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劲,身体开始麻木!
明明已经休息过了,为什么中毒的情况比休息前还要糟糕?
并不愚蠢的他,顿时明白了一切。---刚才喝的那杯水有毒!!
而且是,非常猛烈的神经毒素!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不仅冲迪安娜而来,也打算连艾尔伯特一起杀死!
"哼哼哼哼哼哼。"赛尔纳斯走上来,一脚踩在虎人少年的头上,用他的靴底使劲地揉着:"放心吧,小子。这一次我绝对能弄死你,不会像上次那样被骑士王打扰了。你的骑士王朋友目前身在世界之壁,没空来救你!就连你那天位骑士干爹也正在为出战做准备,这里生过什么,他永远不会知道!"
赛尔纳斯从怀里掏出一支装满紫黑色溶液,剧毒无比的毒针。
用物理的方法杀不死艾尔伯特,换用毒就好。不论如何,艾尔伯特这种危险的存在,绝对不能留存于世。『≤,
将军凑到虎人少年的跟前:"别乱动。马上就给你注射这个,送你上天堂!"
啪!刺客也拔出了匕,重伤的雪豹少女无力地倒下,就倒在艾尔伯特的身旁。
"艾尔..."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鲜血从她的胸口涌出,在大理石地板上染红了一片。
"不...!"虎人少年悲伤地看着雪豹少女,继而惊恐地看着赛尔纳丝手中那支渐渐接近的毒针。它马上就要扎在艾尔的手臂上,把沾血即死的猛毒送入虎人体内,终结少年的性命。
(我不想死!)
毒针的针头又接近了一寸。
(救命!)
那个针尖上着诡异的紫光,如同死神的凝视。
(---谁来,救救我!!)
虎人少年从心底无助地呐喊着,呼唤着,渴求着奇迹。
[命运]回应了他的呼唤,奇迹生了。
一个人影急冲而至,猛撞在赛尔纳斯身上。
"呜?!"毫无防备的赛尔纳斯一时失去平衡,手中毒针飞出,不偏不倚正巧扎在那名罗马刺客的脚上!
"哇啊!"刺客恐惧地惊呼,但已经迟了,针头的少量毒液从刺客的血管中流入,刺客的恐慌更加了血液的流动。
见血封喉的剧毒瞬即流遍刺客全身,士兵口吐白沫,挣扎几下就全身僵硬倒地!
"老爸...?"艾尔伯特惊讶地看着罗布尔族长。
大手术刚刚完结不久,本应精疲力尽躺平数天不能动弹的罗布尔,却在这关键时刻醒来,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变故。
为了儿子,罗布尔用他铁人一般的意志行动着。
见虎人族长如此凶猛,赛尔纳斯早已抽出佩剑,往对方身上刺去!
罗布尔吃力地躲闪,他的身体早已支离破碎,想以这种残躯与一名全副武装的罗马将军对打,如同鸡蛋碰石头。
也因此,罗马将军根本没有把罗布尔放在眼里,赛尔纳斯在的眼中,罗布尔不过是一名将死之人,一只微不足道的病猫而已!
他数剑划出,早已在罗布尔的身上留下道道伤口!光剑的剑刃烧灼着罗布尔的大腿,小腹,左肩,留下一个个黑色坑槽。
然而,罗布尔笑着。
歇斯底里地笑着。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要在这里终结,却乐意得很。()
他的理论是正确的。人类不值得相信。即使有少部分的人类能够讲理,大部分的人类却是野蛮残酷,自私自利!
而他,用这副残破的躯体,能做到唯一的事情,就是多带走一个这样的人渣。
如同为人类世界清理垃圾一样,多带走一个也好,多杀一个就是一个。
罗布尔这才记起,自己其实并不恨人类。
不,虎人族长其实谁都不恨。
他只是见人类世界被赛尔纳斯这种人渣所充斥,看不过眼了,想要清剿这些世界的害虫而已!
他终于记起,他仍是爱着这个世界的。爱的方式只是被扭曲了而已。正如狼人少年贝迪维尔所言,罗布尔还没有他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堪!
明白了一切以后,虎人族长放下了心中所有怨恨。
如同将要殉道的圣徒一般,虎人族长狂地猛冲向赛尔纳斯,打算与罗马将军同归于尽!
"老爸!!------"布林迪西堡中,回荡着艾尔伯特声嘶力竭的尖叫。
赛尔纳斯将军手中的光剑,已无情地刺穿了罗布尔的心脏。
从虎人族长背后喷射出的光刃与硝烟,比喷出的血液还要惊心动魄。这一切映入艾尔伯特的眼中,在虎人少年的瞳孔里留下永恒的烙印。
然而,罗布尔也张开双臂,死死地缠住了赛尔纳斯。
"放开我!你这该死的兽人!"罗马将军挣扎着,力量却不足以挣脱对方的纠缠。
"快...快走!"罗布尔吃力地说着,嘴角不断喷出血沫,"你...的翅膀还...能动的---带那女孩逃...走!"
"老爸!"艾尔吃力地爬起来,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
"艾尔...对不起!...活下去!"罗步尔简短地嘀咕了一句,却包含对儿子全部的感情。
然后,虎人族长用尽全身的气力,狠狠地咬向赛尔纳斯的喉咙!
同时,艾尔伯特也吃力地抱住伤重的迪安娜,展开双翼,破窗而出!
白色的流体能量从他的翅膀中激烈喷出,推进着虎人少年急逃离!
"呜呜呜呜呜!!咔啊啊啊!"赛尔纳斯痛苦地挣扎着,眼看自己的喉咙就要被虎牙咬断,却又无能为力。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从腰间抽出匕,不断地朝罗布尔的腹部猛捅!
但这一切都阻止不了罗布尔。他的心脏早经被刺穿,必死无疑了,又怎么会在乎腹部被多捅几刀?他仍旧把全身的气力往下颌集中,用尽全力地撕咬---用生命来咬杀对方!
咔啦。有什么东西,在赛尔纳斯体内断了。
赛尔纳斯也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了,他放开手中的匕,停止挣扎。
其实根本就没有人与兽之分。为了争夺既得利益,人可以变成兽。为了保护所爱之人,兽也可以变成人。
我们到底为何争执不止?这一切原是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何就没有人能理解?
染满鲜血的匕,哐铛一声掉落在地,溅起数个血花。
同时,数十名罗马士兵也被骚动引至,全副武装地冲入了医疗室。
他们看到的,却是另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一名罗马士兵中毒身亡,身体恐怖地蜷曲着,七孔流血。
罗马将军赛尔纳斯则被咬喉而死,背朝天倒在地上,眼睛突起,舌头外露,死状恐怖至极。
而罗布尔,则被捅穿心脏,腹部还有多处刀伤,仰卧着,倒在血泊之中。
同样是惨死,却只有罗布尔的能瞑目。虎人族长的嘴角上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他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自己的妻儿,理应满足。
艾尔伯特已经抱着迪安娜飞出几百码,直到他实在飞不动了,才一头扎在地面上。
滚滚滚滚滚滚。两人在荒野里滚出数十码才狼狈地停下,浑身都是伤。
艾尔伯特花了几秒钟才从脑震荡中恢复意识,"迪...迪安娜!"
一旦恢复,虎人少年立即四下张望,找寻雪豹少女的踪影。
"艾尔..."迪安娜在艾尔伯特身旁三码的地方。她落地时撞得不轻,左脚已经骨折,正以一个奇妙的角度扭曲着。
再加上她胸口的刀伤,迪安娜恐怕已经......
"迪安娜,撑住点!"艾尔伯特朝雪豹少女爬去,身体每挪动一寸都像撕裂般疼痛。
他这才现,自己落地时扯断了脊椎。他的下半身根本不听使唤。
"我马上就...治疗你!"艾尔伯特集中精神,唤出那些纳米级微形魔像。既然它们能修复艾尔伯特受损的心脏,也一定能够治好迪安娜的伤。
但是,白色的流体能量却包裹住艾尔伯特的身体,不断治疗着艾尔。
虎人少年见状大慌:"不!不是我!我的伤不用处理!你们先治疗迪安娜吧!"
没有用。流体能量不受控制。它们感测到艾尔伯特的生命有危险,为了保存使用者的性命而无视命令,优先治疗艾尔伯特。毕竟,使用者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其他人的死活与微型魔像们无关。
迪安娜看着混身是血的艾尔伯特。艾尔其实四肢都断了,他的下半身在撞击中拦腰分离,只剩少量的血肉连接在一起。它现在被白色的流体能量包裹着,慢慢接回艾尔伯特的身体上去。
纳米魔像们的选择是对的。艾尔再不自救,必死无疑。而迪安娜,其实已经身中剧毒,再加上失血过多,已经无可救治了。
(这就是终结。)
雪豹少女的心中反而有一丝释然。她能以这幅模样再次见到艾尔伯特,其实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别无所求,只为再见那孩子一面。当初,在卡玛之座面前,曾她如此恳求道。
她的愿望已经实现,又岂能祈求更多?
迪安娜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伸出一只手轻抚着虎人少年的脸,低声呢喃:"艾尔......请你最后答应我一件事。"
"迪...迪安娜?"艾尔被这种交待遗言似的气氛吓呆,"别胡说什喵[最后]!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
"艾尔..."无视虎人少年的抗辩,雪豹少女自顾说着:"请答应我,无论如何,请不要记恨人类。"
艾尔伯特从抗辩转为沉默。
(做不到啊。如此深仇大恨,又怎喵可能不记!?)
"不要记恨。"迪安娜接着说,"把这一切都放下,去过你的生活吧。...你一定要...过...得幸...福!"
泪水已经迷糊了艾尔伯特的双眼。他看着迪安娜眼中的光芒渐渐消逝,最终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她死了。
两行泪水静静地滑过艾尔伯特的脸颊。
(又一次,什么忙都帮不上!)
(又一次,被命运夺走更多!)
(为什喵!为什喵总是我!为什喵偏偏是我?!)
(为什喵死去的不是我,而是她们?!)
艾尔伯特的心在淌血,眼睛涌出血泪,精神开始分崩离析。
他开始仇恨人类,怨恨命运,忿恨世上的一切!
而他最痛恨的,其实是这个无能的自己。
流体能量激烈地运作着,把他破碎的躯体修补完整,却无法修补好他那破碎的灵魂。
凌晨零时,罗马,布林迪西的郊外。
随着[极暗之人]的诞生,人类的[光辉之年代],进入了最后的倒数。
距离[源罪]毁灭世界,还剩下六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