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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拿着吃完丢掉的垃圾伴着夜色走开,黑色的乌鸦在空中盘旋着,它的嘴巴也没有闲着,不知从哪里叼到了食物。
流浪汉们在吃了丰盛的夜宵后,一个个兴奋的睡不着,像是有谁从有害图书垃圾堆里找出了没看过的好东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好酒助兴,他们一会聊着自民党什么时候下台,商议着下一届内阁将是什么样的,一会又畅想着岛国经济的未来,又要推出什么新的政策,这政策对国内又有什么影响,咫尺之间天下在手。
也有聊得比较接地气的,比如今天又怎样弄到了多少钱,砸了多少钱在隔壁区的柏青哥里,说着还扭动着手腕做出打机的样子,可惜每次都是差一点就能中大奖。
“喵酱,来,吃生鱼片。”
抱着猫的流浪汉拍打着地面,摸到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后坐了下来。
“喵呜!”
他手中抓着一块生鱼片,怀中的猫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从他的臂膊中飞出去,一口将生鱼片完全吃下去。
在微弱的灯光下能看见,这流浪汉两只眼睛眯起,呈现不正常的状态,白色几乎占据了眼眶的全部,就算不是完全的瞎掉,估计视力也几乎丧失。
而他怀中的猫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的可怜兮兮。
“喵。”
野猫喵呜一声,结疤的脸有些狰狞吓人。
这是只伤痕累累的猫,左腿瘸,右眼瞎,身上脏兮兮的,毛发成蔟成蔟的黏在一起。
而且因为右眼穿透伤的缘故,另一只眼睛也出现交感性眼炎,红色的眼息肉让人反胃的长在眼睛下,左眼恐怕早晚有一天也会失明。
“真奢侈啊,用生鱼片喂猫,大户人家。”
另一名流浪汉手里拿着半瓶酒,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坐下。
“老话知道怎么说的吗?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还要去养一只猫。”流浪汉柴山弹了下猫的额头,惹来吱呀吱呀的乱叫和抓挠。
“猫又吃不了多少东西,而且哪怕你我饿死了,猫在城市中也会活的好好的。”
这倒是真的,人看到人不一定有多少同情心,但看到猫猫狗狗会好上许多,而且随便在垃圾堆中一翻就能活下去。
“代代木新城那里好像有招收工人的新计划,你这老不死的不去碰碰运气?”
“你这瞎子怎么不去?”
“我倒是想去,他们不要啊。”
“你可以继续去干你的盲人按摩。”
盲人按摩这项传统艺能不光华国有,在岛国也是如此,具体多早不敢说,但在江户时期就已经占了极大的市场份额。
“你这家伙。”瞎子笑了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出一拳,不过被柴山轻松的躲了过去。
要是连瞎子的拳头都躲不过去,那真是有够丢脸的。
瞎子在过去似乎有一段特殊的经历,不过流落在流浪汉聚集区的,从不乏过去的精英人士。
“最近好像一直没有见到池川。”
池川本是墨田区流浪汉,说来还是个小小的名人。
因为在闹得满城风雨的黑魔术杀人案中,这流浪汉的样貌多次出现在电视、报纸、杂志上,而先后又经过巨大的形象转变。
一开始是作为关键的目击证人,指证歌原志保是杀人案的凶手,言之凿凿,无比确定,上蹿下跳。
虽然是流浪汉,但古道热肠,很有一种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的愤然感。
可在之后,歌原志保被确认是无辜者,而整场可怕的杀人案是恐怖的黑魔术仪式。
所谓的指证只是这流浪汉迫害无辜青年,甚至还不是因为动人心的利益,只是池川自己的突发奇想,险些就导致一名好人被冤枉。
池川瞬间又成为万夫所指,众人唾骂的说谎者,世人们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富长良心,穷**计的恶俗。
灰溜溜的池川,从墨田区一路转战遁逃到了足立区,和他们这些流浪汉住在一起,谈天说地。
“池川估计又跑到其他区里了,做个流浪汉还在乎什么尊严。”柴山嘟囔了一声,用瓶盖小小的喝了点酒水。
“是啊。”
抚摸着猫头,柴山忽的站起来,揪了揪裤腰。
“我去上个厕所。”
厕所就在旁边的小公园里,很近,便利。
但这一去就是半个多小时,揪了揪猫尾巴,瞎子有些心神不安,柴山是为数不多能称得上是他朋友的家伙了,他摸索着朝厕所而去。
瞎子的世界是黯淡无光的,看不见光,只能靠着记忆中的距离走过去,前进,左转,前进,离开了流浪汉聚集的地方后,市政部门的路灯光都开始大方起来,照在身上都有明显暖洋洋的感觉。
嗅着轻微的厕所骚味,瞎子停在厕所的外面。
一路上没有被障碍物碰的踉跄摔倒,他行走间颇有些猫类鼬类的灵敏风范。
“喂!柴山,你是掉进厕所中了吗?”
只有轻轻水流声的厕所无人回应。
“不会真掉进去了吧。”
瞎子左脚刚刚抬起,还未落地,他的两只耳朵向后扯了扯。
“谁?”
扯步,后跳,大吼。
眼睛的失明带来耳朵上的灵敏,他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虫鸣鸟叫。
一个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要是这样也就罢了,但从声音上判断,对方是要正正的朝着自己身后走去,这让瞎子瞬间毛骨悚然,立马转过身,从怀中掏出小小的水果刀。
生锈了的水果刀,估计就是只穿了一层衣服都能挡住攻击,不过要是被击中了,打一针破伤风是免不了了。
“啧。”
对面传来了啧的声音,像是恼怒自己的行动怎么会被一个瞎子发现。
“呵!”
天然的警觉让瞎子握着水果刀捅了过去,刀出如龙,无比迅捷。
“嗤拉!”
捅到了?
不对,后面还有人!
脑后咣当一响,天旋地转,瞎子黑色的世界中似乎都能久违的看到星星了。
“吓死了,这些流浪汉随身竟然还带着这些危险的东西,真是城市的垃圾。”
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瞎子的短刀从他的衣角穿过,要是再偏上一点就要插进肚子中。
“我看是你疏于训练了,如果这次不是瞎子,就得把你一块放在车厢后面带走了。”
“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