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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海之屋的山脚,渐渐出现了一些商贩,多是卖些本地土产,每天摆摊到傍晚才会走。
自然是专门供应给“班大人”和他的扈从们的。
这些商贩其实就是附近农户,每天都来摆摊,只要有一天能卖出去些土产,对其家庭来说,也是难得的补贴。
陆宁现今就和真冬姬就走在这小路两旁的十几个摊位中。
小路两旁的树荫下,摆着各种担挑的筐、篓。
农人小贩们,大多衣衫褴褛。
甚至,看到了一份卖鱼的,陆宁也不由叹息,其实阿明嫂如果就从这里买而不是非要去渔村挑拣,也不会出事。
“班大人,这里有新鲜的糯米,做成饭团可好吃了,本地糯米可不常见。”一名自来熟似的妇人带着恭谨,又卖弄似的端起她米篓里半篓的糯米给陆宁看,米篓不大,半篓米大概五六斤的样子。
“你知道我是谁?”陆宁饶有趣味的问。
妇人咧嘴笑,露出一口黑牙,是故意涂黑的那种,“有这样美丽的小姐做妻子,你肯定是班大人了。”
陆宁就笑,看了真冬姬一眼,说:“夸你漂亮呢。”又对妇人道:“好,糯米我买了。”
后面跟着的小信局这才走上来,和妇人讨价还价。
其实这些村民,平素最多去市町以物易物互通有无,很少能见到铜钱,在本地,铜钱也特别值钱,根本和中原购买力不对等。
如这些糯米,最后小信局给了她二十文铜钱,都乐得她脸笑开了花。
而在中原来说,斗米基本稳定在百钱左右,她篓里也有半斗米了,而且对本地来说,还是稀少的糯米。
“班大人,班大人!”旁侧一个妇女突然哭跪在地,“班大人,求你发发善心,买了他们吧,不,不,我不要钱,不要钱!”
陆宁倒是看到这个妇女带着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在旁边,看起来是一个男童一个女童,都瘦的皮包骨的样子,原来,是来卖自己儿女的,或者说,是希望送自己儿女到一处有口饭吃的地方。
“小信,你来说。”陆宁对小信局招招手,见小信局有些迷惑,说道:“你也需要帮手不是?问一问他们底细,和同乡打听他们的品格。”
虽说既然见到了,而且也谈不上什么帮不帮的,免费的人力资源,怎么都合算。
但如果是从小就坑蒙拐骗的,那就大可不必了。
妇女立时神经质似的跪伏在地,连声喃喃,“班大人,他们都是好孩子,他们都是好孩子。”
而或许看到“班大人”这般平易近人又好说话,这些小贩便有许多,开始跪地求告。
陆宁挨个听取他们述说疾苦,心里其实是有点不耐烦的,但自然要做样子,为齐人塑造谦和有礼的高贵贵族形象。
一趟折腾下来,已经天近中午,回热海小屋的路上,真冬姬突然说:“班大哥,你很聪明的,是不是?”
显然,方才陆宁做的,和什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兵头形象很不相符。
何况,经常和陆宁相处,平素,真冬姬也会有些迷茫吧,陆宁在生活上,很考究,又温文尔雅,虽然不会刻意表露出什么,但很多细节,总会令人感觉,他原本应该是锦衣玉食生活层次特别特别高,简直令人无法想象的一种生活方式。
如果说,中原人都是如此,那也太恐怖了。
陆宁笑道:“是啊,我本来就很聪明。”
真冬姬无奈,渐渐感觉,“班大哥”很多时候,都在装疯卖傻。
……
热海之屋在半山腰,茂密林木掩映中,露出的格栅小屋一角,屋檐下的风铃,处处都很雅致。
从来到东瀛,陆宁觉得这片宅院是自己住的最舒服的地方,甚至琢磨,在关东军不遭遇大的挫折的情况下,自己便住在这里当度假了,如果不是多少还有点危险,把黄宝仪那小丫头接过来更好。
进了所谓“昼御座”的格栅大屋,也就是主家白天待客的房间,其实如果是普通贵族之家,白天时收了被褥,起居室便成了“昼御座”,此处宅院也不例外。
恭子和辑子、资子都在,都各个仪态端庄的做着贵族女子做的事,恭子在研究她的发髻,对着铜镜,每天可以研究到天黑,日复一日的没有尽头,辑子和资子,则都在写什么,应该不是诗歌就是笔记之类的,却看得陆宁心里一紧,总觉得这个时代的东瀛才女有点可怕,还不如恭子那样,研究下发型服饰之类的呢。
陆宁进来后,她们自然都停下来手上的活儿,铺开榻榻米,在陆宁两侧跪坐好。
看着辑子和资子,陆宁心下还是有些尴尬的,昨天喝的不少,难得睡得很香,想来时,才发现抱着她俩呢,还好是两个小豆芽菜,睡梦中,好似也梦到了自己汴京的两个女儿。
还真是想回中原了。
陆宁摇摇头,看向恭子:“田山众和你是什么关系?”
刚刚回到热海之屋时,便接到丰田道行送来的急报。
以上总国众为主力的先行军,进入骏河国时遭到猛烈的攻击,先行军四五百人,逃回来了一半不到,其余大多做了俘虏,上总国号称第一勇士的市原行一被阵斩,杀死他的,是源满仲的儿子源赖光。
而对方的统帅,是藤原秀乡。
藤原秀乡还令俘虏,带回了两封信,一封写给丰田仲任,一封写给齐人文总院。
丰田道行将下给他父亲的信抄录了一份,和写给文总院的信一起送来了陆宁这里。
为什么会有先行军去骏河,陆宁也懒得问,但想也知道,是丰田道行驾驭不住这群乌合之众,来自上总的武者们,想去劫掠之类,或者是以为靠他们几百人就能攻破骏河国司之城,由此得到丰田御领的封地,通常立有这等功勋的,很可能在骏河国,得到一郡之封之类的。
倒是秀乡的信,陆宁认真看了一遍。
不管是写给丰田仲任的,还是写给齐人的,都透露出一个信息,他不想和齐人或者丰田仲任成为生死仇敌,但现今,他刚刚获得骏河的支配权,丰田御领若想上洛,还请自信浓国你的盟友之地入关。
给齐人的信,秀乡甚至做了深刻的反省,更一堆高帽子扣下来,说现今他才知道,大齐从未有鲸吞东瀛之心,他当初鲁莽行事,才累得双方失和。
其实秀乡至少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孙子,死于在下野国和齐人的战事中。
但这老狐狸,显然已经敏锐的发现,齐人并不想深度介入东瀛内战,甚至在其关东御领军的西征军团中,根本未派出一兵一卒。
是以,老狐狸就突然发现,这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对他来说,说不定是某种机会。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窃取了骏河国的支配权,而且,源满仲之子,源赖光还成了他的家臣。
但他显然是失去下野后,现今,寻到了新的领地,骏河国虽然面积比下野国小上许多,但毕竟越发接近京幾,开发很早,人口和石高,都和下野国相差无几,甚至可能略高一些。
秀乡应该希望以此为起点,在这大变局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吧。
陆宁就感觉,好似,自己要过早的激发东瀛群雄林立的分裂之势,当然,从大和族在东瀛扩张到现今的历史及体制来说,其几乎一直就是以天皇为名义上最高领导权,但各种势力林立互相争斗的分裂状态,只是,以前这种分裂更多的体现在京城公卿群体,现今,地方豪雄,则渐渐登上了历史舞台,而自己,给了这些地方豪强们,一个加速出头的机会。
就说小野好古被授为征夷大将军在近江招募天下武者的行动吧,进展的就不太顺利。
九州岛的豪雄们,甚至还允许齐商大摇大摆在九州的港口展开贸易,也根本没怎么响应小野好古的征募令。
平安京,现今能真正影响的,好像还真是也就近幾五国及周边诸国,当然,那也是大和的政治经济核心之地了。
在这种态势下,陆宁突然很想知道恭子到底是什么人,田山众,又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