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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师父,难道说那个人……也有隐情?
老六啊!!
这三个字我差点脱口而出,可想到真武祠外那颗老柳树这个季节的柳条子最是坚韧,打人最疼,于是到了嘴边的三个字还是默默吞咽回了肚子里,总归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我师父他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儿啊!!
我师父却没有关注到我的神情变化,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轻飘飘的说道:“咱们清微道的传承为何会来到这里,你是知道的,是因为战乱而来,所以,真武祠坐落在此,此地是这龙城门户,高山深谷,易守难攻。
祖师在建造真武祠时,对于外敌来犯,有过很多考虑,防御手法上做了很多功课。
比如,坐在正殿中的三清道尊,那座铜像在我们这里很多很多年了,从真武祠出现的那一天开始,它就已经无喜无悲的坐在那里了。
但是,咱们真武祠建立之初,过于贫困,凑不齐足够的铜铸造一个实心儿的铜像,所以,那尊你每天祭拜的三清道尊,其实是个空心儿的,你更不知道,那座空心儿的道尊铜像后面,其实有一个暗门。
当然,你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凭你的本事,暗门瞒不住你,但你却不会去检查一个自己朝夕祭拜的神像……
咱们真武祠的历代祖师啊,每一代祖师在自己行将坐化的时候,会走入那尊铜像,在那里镌刻符文,那些符文蕴藏着他们一生对道的理解,加持着他们的力量,日夜吸纳天地精气,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防御阵法。
可是,那一夜,咱们为绾娘儿净化鬼仙心脏,以心血为媒,贯通南海,与归墟相连,无数尸鬼妖魔侵犯真武祠时,你可见到那座防御阵法爆发?”
我微微摇头,我甚至都不知道真武祠居然还有这么个防御阵法,哪里会去关注这个啊?
“因为,那座阵法力量被耗光了,需要积攒很多很多年才能再次发挥威力。”我师父神情萧索。
我愣了一下,问道:“难道和……她……有关吗?”
我师父颔首:“那人降临那一夜,你性命垂危,昏迷不醒,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知晓。
不仅是你,鹞子、老白、歆雅他们那一夜吃饭时就精神不济,饭后倒头就睡。
一股若有似无的精神力量笼罩着整个真武祠,只有为师凭借着一身道行勉强可以支撑,但仍旧脑袋昏昏沉沉,并不灵光。
那人降临之时,为师未见其人,但见正殿之中清气冲天,将暗沉沉的半边夜空都染的色如赤霞,但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归于平静,那人不请自来,后续还是青竹赶到,为师方才明白是来了何人。
咱们真武祠的防御大阵,就是被她所破!”
我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讷讷道:“她来时,为什么真武祠的防御阵法会启动……”
“答案你已经知晓,何必再问?”
我师父长叹:“那人……恐也不是人呀!”
“那是什么?!”我急忙追问。
“我见正殿清光冲天,料来是……妖!”
我师父道:“一个非常恐怖的妖,许是比妖墟之中那胡仙儿还要强悍的妖,早已成道!”
妖……
我一时间悲从心来,不禁长叹:“怎的我就连个人都遇不上?”
“时也,命也,奈何之?”
我师父也是摇头轻叹:“为师见那日之后你就精神恍惚,又不忍心点破此事,心想时间一久,你或许也就不想了,谁知……事到如今,也只能是如实和你说了。
那么,你现在再看她,可还有迷茫?”
我低头细细想了一阵子,道:“我还是感激她的,仍旧……不知道。
再往深了想,我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反而觉得倒不如一辈子就这么侍奉三清道尊了……”
“万万不可有这种想法,你有这种想法,让我怎么和你父亲交代?怎么和你卫氏一族的列祖列宗交代?为师带你进真武祠,拜入清微道,是让你有个容身的地方,可不是希望你做个整日青灯黄卷的老道士。”我师父立刻否决。
“您说……她到底是谁啊?
祭坛上的那个老鬼说,她是一个禁忌级别的存在……”
我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忍不住问道:“天盟的禁忌存在……她……真的是女帝吗?
传说中的女帝,是妖?
这……
既然她是妖,为什么又要维护阴阳盟约?”
“天盟的水太深,为师也说不好。”
我师父道:“也不一定是女帝,天盟能存在这么长时间,肯定有不可想象的底蕴,未必没有别的禁忌存在。
至于女帝,说实话,虽然种种证据显示女帝确实还活着,她甚至帮助过你,可……为师还是怀疑她到底在不在了!
或许是别的禁忌存在打着女帝的幌子在出手,这都不好说,天盟那滩浑水,咱们还是别馋和,至少在你真正成为天官,可以横推一个时代之前,不能掺和,否则我们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说此一顿,我师父又道:“至于这个禁忌存在,你觉得你对她,到底是感激之情多?还是男女之情多?抑或是……只是濒死之际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在你最黑暗的时候,她成为了照亮你的光芒,于是你把这种复杂难言的情绪,误以为是所谓的爱情?”
“我……我还是不知道……”
我苦涩道:“我只知道,我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她。
可对于茳姚,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到底是一时沉沦于她的容貌,还是说……
唉……”
“你看,你连你自己的内心都认不清,又何苦着急做出决定呢?岂不是误了自己一生?”
我师父道:“为师却是不懂感情之事的,但为师知道,一个人应当顺遂自己的心意而为,如此一生才能快活,你看不清自己的内心,那不如给自己一些时间,走着走着,总会有某一个刹那,你蓦然回头,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我纠结道:“可是祭坛上那个老鬼说,一个人久处黑暗,窗外忽然照进了白月光,这个人以为白月光就是他所向往的,于是奋力的去追逐白月光,浑然忘记了在黑暗中和自己一起瑟瑟发抖的人,后来他追上了那束白月光,却发现白茫茫的一片,好生不适,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属于黑暗,可当他再回头时,发现黑暗中那个人早已不见。”
“缘起,缘灭,自有定数。”
我师父淡淡道:“文人常说,情深不寿,可为师却以为,那所谓的情深,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热烈而已,身体的冲动主导了大脑的意识,所谓情深,不过就是幻觉罢了。以为师来看,情深必寿,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能耐得住时间与磨难的考验,方是真情。
既然人会离去,那便不是命中注定之人,谈何情深呢?”
“可是……茳姚她……”
“……”
我师父忽然斜眼看了一眼窗外,有些心虚的样子,确认窗外没人后,便冲我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我愣了一下,连忙凑了过去。
我师父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飞快说道:“女子嘛,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此间事,须得有个尺度,把握好这个尺度,那小女子就不会再与你生事。
至于如何把握这个尺度,让这小女子能揭过那一夜与你的龃龉,不再动辄就对你拳脚相加,这却不是为师所擅长的了,但是……你可以去问问老白……”
“就是……哄哄她?老白那厮獐头鼠目的,出的主意肯定极其猥琐,我要照做,是不是有点太龌龊了?”
我小声嘀咕道。
“龌龊的是你们二人,与我何干!?”
一声断喝在我耳边炸响,待我抬头再看我师父,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端坐在炕上,眼皮低垂,古井无波,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挥舞衣袖连连斥退我,仿佛我这个人就如一坨大便一样不堪入目,斥道:“逆徒,休要与我说这些腌臜事,扰我清修,去休,去休!!”
……
(第二更,又是个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