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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卿的贴身侍女春岚重新回到清乐殿的消息很快传入林绍耳里,他知道这是姜卿在按照他的计划行动了。
第二日他上朝后便启奏圣上,提议冬至狩猎。
往年里都是皇帝起卦良辰吉日后选择秋日狩猎,但今年多事之秋,在枫叶纷飞的秋季里,姜国灭了,如今是楚姓的天下。
但狩猎活动一直皇室传统,也算是稳固政权的一种手段。
虽然他不知道姜卿用了什么方法让楚厌愿意将心腹重新安置在她身旁,但他可以肯定楚厌现在对姜卿应该是有了不少的兴趣,他要帮姜卿加一把火。
于是当天晚上孟阔又钻进了姜卿的寝宫里,把春岚吓了一跳。
“孟大哥,你怎么来了?”
上次姜卿命孟阔前去找春岚时,她就知道了公主一直在想办法将她救出囹圄。
姜卿此时在偏殿练字,主殿里只有春岚在帮她整理明日要穿戴的金钗银饰。
孟阔简言来意,春岚去偏殿把姜卿叫了回来。
“参见公主。”
姜卿走近时微微叹了口气,“孟阔,以后你来不必再向本宫行礼。”
“公主,规矩不可逾越。”
“你也知道规矩不可逾越?”姜卿挑眉,“孟阔,记住你的身份,你是父皇留给本宫的暗卫。”
“不是林大人的...传信人。”
孟阔显然愣在了原地,这一回姜卿靠近把他扶起来,他没有躲。
“孟阔,不要忘记你的职责,你只应该听命于我,明白吗?”
这是孟阔第一次敢抬眼去看姜卿的脸,那张潋滟的脸倒映在他的瞳仁里。
姜卿在他面前换了称呼,没有自称本宫。
只是几个瞬息,他就重新低下了头颅,“回公主,是孟阔愚钝了!”
姜卿这才满意地坐回主殿的榻上,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摆。
“林大人怎么说?”
“林大人希望公主能够参加不久后的冬日狩猎。”
听到这个,姜卿就知道林绍定是以为她使出了什么勾引手段让楚厌对她这个人感兴趣了,自古都爱描述妖妃出昏君,他以为楚厌是那个昏君。
她沉沉吸了口气,没出声。
孟阔只好低头站立在原地。
良久,姜卿才轻轻笑起来,“孟阔,你到时可要保护好本宫。”
孟阔呆了呆才领命离开。
姜卿心里觉得林绍的计谋实在是太险,但不管怎么说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她便派春岚传话说求见摄政王,但楚厌不知在忙些什么,竟然怎么也不肯见她。
是以姜卿不顾之前的圣旨,大张旗鼓地闯到了御书房外求见楚厌。
早该这么做了,反正姜卿如今的身份不会轻易就因为触犯什么皇宫条例而殒命。
只许她在后宫宫闱走动?
她偏偏就想要在整个皇宫都能随意出入。
御书房外的侍卫将她拦下,她只让人给他传话,“本宫和摄政王的合作可以进一步详谈,摄政王都不肯赏脸?”
于是姜卿光明正大地踏进了御书房里。
楚厌坐在主位上批阅着早朝时大臣们上奏的奏折,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姜卿。
“见一面摄政王可真是难。”
楚厌头也不抬,“长宁公主连皇命都敢违抗,想要见本王有什么难的?”
“皇命...?”姜卿轻步上前,离楚厌只有一张桌案的距离,“摄政王真要和本宫谈皇命么?”
应当隔着血海深仇的两个人如今安然共处一室,她的讥讽之意毫不遮掩。
楚厌终于停下手中的朱砂笔,悠悠放置案前才抬起头看她。
“何事?”
“摄政王昨日没睡好么?”
姜卿其实也只是看到楚厌眼下的青黑就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却不曾想这一问让楚厌的脸色更冷了。
“长宁公主,你逾矩了。”
她讪笑了一下,端坐到身前的椅子上。
“摄政王安排本宫参加狩猎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楚厌闻言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拿起朱砂笔开始批阅起奏折。
“本宫不去,摄政王就不想拿到林大人的把柄了吗?”
朱砂笔未停,下笔流畅地写着。
“摄政王这都不动心?那本宫只能....试试美色了。”
说完,姜卿伸出肌白如雪的手就要去碰楚厌握笔的手腕,奏折上留下的朱砂字迹陡然加重了些,那只细嫩的手堪堪停留在楚厌手腕几厘米的位置就被他的另一只手擒住手腕。
下一秒,姜卿的手被有些重地力道甩了回去。
两人的肌肤相贴也不过一个瞬息。
“疼...”
姜卿捂住被甩掉的手腕,眼泪快速积蓄在眼眶里。
楚厌身形僵了僵,他轻声咳了两下,似乎是发觉自己做的过分了,语气比以往温度要暖些,“长宁公主还是不要做些莫名的傻事。”
“狩猎一事...本王会安排,长宁公主请回吧。”
目的达成,姜卿很快就收起了眼泪起身离开。
她当然没有随时随地流眼泪这样的高端的技能,但是姜卿这具肉身实在细皮嫩肉,她感觉刚才楚厌用的力气并不是很大,身体却传来十分强烈的痛感,生理性的泪水一下就彪了出来,倒是正中了楚厌那不愿欺负弱小的心思。
而在御书房里的楚厌却是又陷入了怔忡,那只刚才紧箍过姜卿手腕的指尖留下了极其细微的昙花香气。
他很明确这不是他日常放置香囊所留下的气味,而是姜卿身上的味道。
究竟是为什么姜卿身上会有这个味道?
那只手再次紧握成拳,指尖被挤压红得似血。
——
姜卿在确认自己能够去狩猎后便在宫里安然躺了几日。
这个世界为了迎合人设,她在人前实在是劳神费心,如今很多东西都安排妥当,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但没休息两日舒太后又传话过来问她为何这几日没去请安,是否是身体不适。
姜卿只好调整好状态又从美人榻上起来去给舒太后请安。
楚子昂早早就等候在舒太后宫中,看到姜卿后马上扬起稚气的笑容,高兴溢于言表。
“见过皇上,见过太后。”
“长宁不必多礼。”
姜卿又在小七的帮助下和舒太后有来有回地聊着家常,楚子昂凑到她身旁拽起她的裙摆,小声地喊她,“长宁姐姐。”
姜卿年纪确实也不大,十五岁及笄,如今十七岁,她不愿找驸马也不愿搬出皇宫入住公主府,就陪着她的母后一直住在皇宫里。
她这一生都没有离开过皇宫,如今姜卿要替她过另一种人生。
姜卿停下和舒太后的交谈,转过头面容都冷冰冰的,和楚厌有得一拼。
“皇上,不要这么唤长宁。”
“可是朕不是皇上吗?朕想这么叫你,也不行吗?”
楚子昂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皇上再这么叫长宁,长宁可能不日便要殒命。”
楚子昂稚嫩的脸上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严肃。
“长宁姐姐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朕为你宣太医。”
姜卿闻言赶忙拦下,但是楚子昂却不听,固执地命人去传太医。
姜卿忍不住扶额,但又拿这个幼子皇帝没办法。
众人等了又等,不曾等来太医,却等来了浑身寒意的楚厌。
他一进来便凉凉开口:“长宁公主实在是好本事,僭越本王不够,还想要僭越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