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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司宴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终于把自己一直顶在姜卿脑门的枪放下。
他深知自己离开研究所后会面临无数危险，但那一刻心中的天平还是倾斜向了姜卿。
这可是他清醒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
好想把姜卿收藏起来，让她永远保持着现在的模样。
裴司宴跟在姜卿身后，盯着姜卿后脑勺的眼睛里光彩几乎要溢出来了。
但他手中紧握着的枪告知着骆枭，他并未对他们有半点松懈。
“你好，骆枭。”
骆枭再次对裴司宴做出自我介绍。
“裴司宴。”
“能讲一下附近的丧尸是怎么回事吗？”
话落，裴司宴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戒备的姿态凌厉得像一把寒刀。
“无可奉告。”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原先那副恹恹的模样，“不过它们应该快要恢复了，如果我是你，就会马上离开这里。”
骆枭皱起眉，刚才裴司宴行迹诡异，他不敢贸然让人进入采样，如今丧尸得到控制，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裴先生，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采集生物样本，这对我们政府研究血清疫苗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顿了顿，“你能告诉我丧尸大概还有多久会恢复常态吗？”
裴司宴听到骆枭的话反而呼吸沉了沉，站在他身旁的姜卿能清晰感觉到裴司宴那一刻肌肉紧绷，像是在强行忍下什么。
“——五分钟。”
五分钟，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运用高精密机械提取全部需要的生物样本，但骆枭还是硬着头皮将几名教授和博士请了下来。
骆枭又让人安排好裴司宴，才率先进入研究所。
他没想到的是，研究所里原先洁白的墙壁上满是被人为涂抹的鲜血，散发出浓重的腥臭味。
往里走去，一具丧尸的尸体被开膛破肚丢在角落，骆枭不由得捂住口鼻深入。
他从军这么多年以来，很少见过这样令人胆寒的场景。
最深处是一间玻璃房，玻璃上有被人一拳撞击后留下的裂纹，骆枭往里面看了一眼，只有一张单人床放在墙边，而侧面的墙壁上钉满了数不清的黑色绑带。
类似于束缚带，但似乎又比束缚带的用途更广一些。
骆枭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才让其他人进来。
只有五分钟，只能粗糙取下几个样本，病毒存放柜没人敢靠近，他们没有生化实验服，若是执意进入，让病毒沾染反而得不偿失。
姜卿被安排跟在裴司宴身边，原因无他，光凭着裴司宴一颗手榴弹就制服了丧尸群，他在整个团队里的地位不亚于那些教授。
更何况他还是从研究所里活着走出来的人类。
四分半时，骆枭带领众人撤离研究所。
他们折损了几个人，没人来得及悲伤就再次踏上征途，这是末世里所有人都要习惯的常态。
但真的能习惯吗？至少现在，大部分人都很难做到。
研究院附近的丧尸陆陆续续恢复了身为丧尸的本能，开始朝着飘出人类香味的卡车飞奔而来。
有人在卡车里悄悄啜泣着，裴司宴原本闭着眼睛靠在车壁边，听到哭声他心底渐渐涌上来剧烈的烦躁。
手枪从枪管里拔出上膛只用了一秒，裴司宴冷眼盯着那个啜泣的女孩，声音像是千年化不开的冰，“再哭你就也去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慑住了，骆枭虽然给了他们防身的武器，但并没有给他们用热武器。
热武器虽然攻击力和杀伤力都更强，却不适合普通人，大部分人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熟练运用热武器。
如果硬给人用，反而是对武器储备的一种消耗。
但裴司宴有枪，他可能手里还有手榴弹，满脸泪痕的女孩被吓坏了，缩在角落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只有刘然和几个战友也坐直了身体，当即想要开口劝阻裴司宴。
对付这种人他们还算有经验，知道不能硬碰硬。
姜卿见状也连忙上前靠近裴司宴，看到姜卿时他才沉默放下手中的枪。
刘然的话就哽在嘴边，差点儿倒过气去。
裴司宴现在有些后悔了，真不应该出来的，这里人多到让他现在只想看到血色。
鲜血是他最好的心灵慰藉。
姜卿本来还在想该用什么方式把裴司宴劝好，他就自己放下了枪。
那瞬间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骤然放松下来。
裴司宴心底有无数个声音在嗡鸣叫嚣，他的呼吸愈发沉重，紧接着发抖的右臂就被人抓住。
他猛然侧过头去，是姜卿，他的收藏品。
姜卿朝裴司宴勾起嘴角笑了笑，随后又拽过他的手掌在上面写字：你饿吗？
可裴司宴没有回答她，转眼间他的眼睛就变得通红，抽过还放在姜卿手里的手掌，大掌箍向姜卿的脖颈。
刘然瞬间站了起来，行驶中的卡车左摇右晃，他伸手扶住车壁。
“有话好好说。”
裴司宴的牙齿在口腔里轻轻地磨，闭上眼睛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女人的脸。
精致、优雅，就连戴在头顶的帽檐都留有几缕香气，唇瓣涂上鲜红色，脸上是灿烂又慈祥的笑。
“小宴，妈妈永远爱你。”
永远是多远？
裴司宴记忆的河流穿过无数个痛苦的日夜，来到眼前。
他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没让姜卿感觉特别疼。
“你天生不会说话？”
姜卿想摇头，可此时她的脖颈被人箍住，动弹不得。
她示意裴司宴松开自己，可惜现在的他根本听不进去。
姜卿只能上手去抓他的指尖，裴司宴像被烫到一般手掌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松开了姜卿。
只是那大掌仍然留在上面。
姜卿终于能如愿摇头，就听到裴司宴说：“张开嘴。”
姜卿沉默了。
她看了一眼裴司宴身后的一群人，不少目光来回在他们身上搜寻。
可能是害怕裴司宴，眼神又不敢太明显。
裴司宴说话时声音不算大，但在只有行驶时的车轮倾轧地面声音的车厢里，他的声音几乎飘向了所有角落。
楚倩从一开始就紧皱着眉头去看姜卿和裴司宴互动，很多东西都和前世不一样了。
姜卿一直没反应，裴司宴心底那抹焦躁又再次涌上心头，手掌也跟着用力。
姜卿被猛然发力呛得想要咳嗽，也算是如裴司宴所愿张开了嘴。
裴司宴反应很快，另一只手迅速捏住姜卿的下颚不让她闭上嘴巴。
“张大点。”